虽然只是灵魂,可那心脏处的疼痛却有如实质般传来。
因着这一出,谢语诗胃口全无。
坐了会,谢语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沈聿珩只看见她突然起身往外走去。
他愣了下,直到谢语诗的脚步停在他住的院子里。
沈聿珩终于忍不住轻声道:“除了找我麻烦,你从不会踏进我这里。”
谢语诗听不见,也不会回答。
她径直走向沈聿珩的书房,寻了好一会儿,才找出了一本兵书。
正要离开时,谢语诗的目光在扫过某个方向时却突然一定,眉头随即紧蹙。
沈聿珩最珍惜的那柄红缨枪不见了!
第4章
她记得,那柄枪是已故的沈老将军亲自为沈聿珩打造,平日连拂尘都是他亲手在做。
谢语诗暗自思忖片刻,唇角扬起一抹轻蔑笑容:果真是做戏,否则去镇国寺祈个福需要带上武器?
沈聿珩不解她为何突然顿住。
还在思索,便听谢语诗对一边的云棠道:“去镇南侯府请林小姐林婉仪到近月楼。”
林婉仪是镇南侯府的千金,也是谢语诗从小到大的手帕交。
沈聿珩跟着谢语诗到了近月楼,便看她一人坐在窗边独饮。
那本从他书房翻出来的兵书,就这样被随意放在一旁。
沈聿珩拧眉看着,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位兵法名家鬼谷先生所著,世间所存甚少,他也就这么一本……
不多时,门口响起一个轻柔嗓音:“公主近日喜事临门,这是邀我来同你庆祝?”
沈聿珩抬眸看去,一个粉衣的娇小姐施施然在谢语诗对面坐下。
谢语诗随即将那本兵书推过去:“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这本兵书吗?送你了。”
沈聿珩就见林婉仪先是一喜,随即一脸疑虑:“这可是沈聿珩心爱之物,我只说借来拜读几日,你把这书送我,沈聿珩知晓吗?”
谢语诗冷着脸:“本公主做事,何须向他交代。”
沈聿珩抬手想要触摸那本书,却是只抓过一片虚无。
他苦笑一声,就连林婉仪都知晓这是他心头所爱,谢语诗却这般轻易地随手送出去。
突然,门外传来几个纨绔子的笑声。
“公主府这几日动静可真够大的,你们说那沈聿珩回来,是不是该闹和离了?”
“要我说,那沈聿珩一个只会舞刀弄棒的粗鄙武将,哪里配得上公主,霆屹少爷可是素有盛京第一才子之名,他拿什么比?死的只剩一个残废哥哥的将军府吗?”
讥嘲声直直刺入沈聿珩心口,他攥紧手,眼神落寞。
谢语诗喝酒的手顿了一瞬,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重新斟酒。
这时,林婉仪却冷下脸起身猛地将门拉开。
一群人愣了愣,正要拱手行礼,就听见她满是嘲讽地开口。
“盛京的世家教养就是这般?若不是那些舞刀弄枪的粗鄙武将守护边疆,你们如何能这般不知世事的在这里谈论风月!”
一群自诩风流的纨绔掩面而逃。
见林婉仪一脸不虞地回来坐下,谢语诗状似无意道:“你似乎很欣赏沈聿珩?”
林婉仪感叹:“记得去年上元节你不愿归家,在我家与我闹到天明,他来寻你,甚至还带了醒酒汤,照顾得那叫一个无微不至,要知道那可是十六岁就上了战场的骁勇将军。”
“若是我能嫁给他……”
话说一半,林婉仪自知失言,仰头喝下一杯酒。
包厢内气氛一瞬死寂。
谢语诗捏紧酒杯,眸子暗沉下去,心里莫名烦闷。
这时,门外护卫通报:“公主,沈靖沈将军前来拜见。”
被林婉仪的话惊得愣住的沈聿珩瞬间回神,黯淡的眸子里聚起一抹光,是大哥!
身坐轮椅的沈靖被属下推进来。
看见沈靖,明明流不出眼泪,沈聿珩却觉得眼睛涩得厉害。
他想要扑过去,却又近乡情怯地顿住,低喃着唤了一声:“大哥!”
丝毫不知沈聿珩状况的沈靖,神情冰冷看向谢语诗问:“听闻公主要再嫁?”
谢语诗看着沈靖与沈聿珩有几分相似的眉眼,眼眸微眯,遂淡淡道:“不错,沈将军有何指教?”
沈靖宽大袖袍一甩,骨节分明的手递出一张纸。
“既如此,便请公主在这和离书上签字吧!”
第5章
这话一出,沈聿珩就见谢语诗瞬间沉下了脸。
“和离?”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。
沈靖手捏紧成拳,冷声控诉。
“这三年,我弟弟在你公主府过得如履薄冰,人人称他驸马,可他却过得连个奴仆都不如,只能日日看着你跟其他男子浓情蜜意。”
“他为你卸下战甲穿上素衣洗手作羹汤,样样尽心尽力,甚至为你差点丢了性命!只盼能将你顽石一般的心焐热!”
“可你呢?欺他,辱他,轻贱他!”
沈靖越说越愤怒:“三年前是我的一意孤行才令吾弟沦落至此,沈靖悔不当初。”
沈聿珩不知何时,已经站到沈靖身边。
看着沈靖发红的眼眶,心口像被一只大手捏紧了般难受。
他红着眼开口:“哥……不是你的错,我知你是为了我好……”
沈靖却听不见。
他极压抑地咳嗽了一声,又转为漠然语气:“只盼公主签了这字,此后,我们沈家与公主府恩断义绝!公主与我弟弟,自此男婚女嫁,再不相干!”
谢语诗眼中滔天怒意化为冷笑,声音里尽是嘲讽。
“沈聿珩既然妄想得到不属于他的东西,那所受的一切便与人无尤。”
“更何况你们把本公主当什么了?”
“这桩婚事当初是你们沈家自己求的,既如此,再不愿也给本公主自己受着!”
沈聿珩看见大哥骤然苍白灰败的脸色,终于还是忍不住嘶哑道:“够了,谢语诗!”
但那如秋叶般苍凉的声音悄无声息散去,不起波澜。
谢语诗说完拂袖而去。
沈聿珩固执地留在原地想要握住沈靖的手,想要留在他身边,却只是徒劳无功。
哥哥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,若是知晓,大哥又该怎么办……
随着谢语诗远去,一阵强烈几乎撕碎灵魂的引力传来将他拉离,他瞬间出现在近月楼门口。
耳边传来众人细碎的窃窃私语声。
“刚才那个残废是曾经的楚国战神沈靖?他竟敢让公主跟他弟弟和离?!”
“他自己被太傅千金退婚就罢了,竟然连弟弟的姻缘都不放过。”
沈聿珩神魂一震,大哥被退婚了?
他竟毫不知晓……!
“要我说,这个大哥倒比弟弟识趣的多,知晓自己一个残废配不上名满盛京的太傅千金,也不纠缠,就那沈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