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栖君和沐旋凰齐齐回头看他。
李栖君看着来人因为疾跑而泛红的脸，率先开口：“不知夫子叫我们是为何事？”
田举人抬手擦拭了一把额间的汗：“我想请苏大哥和文姑娘来上一堂课。”
李栖君颇为诧异，她指了指自己和沐旋凰。
“我们？”
田举人满脸正色的点点头：“我想请二位为孩子们上一堂课。”
“可，我们能教些什么呢？”
李栖君不解。
田举人自己就博学多才，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？还要请她和沐旋凰为孩子们上课。
“可我与沐旋凰都未曾读过书。”
沐旋凰祖祖辈辈都是猎户，沐旋凰虽是男孩，苏家也从没想过要送沐旋凰去学院读书。
苏家人都以为家里靠山靠自己吃饭，读书对他们没甚大用。
至于李栖君就更不用提了，爹娘虽然也爱她，但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哥哥。
她是认得几个字还会写字算数，但那是跟着祖父学医时学到的。
在今日之前，李栖君从没有踏进过书院一步。
哥哥每日从书院回来就会给她讲听见的新奇东西，她羡慕不已。
哥哥去读了书，原本属于哥哥的活也就一同落在了她身上，她心中自是不服。
其实李栖君也曾经悄悄和娘提起过，她也想要去读书。
往日疼爱她的娘在听见这句话后，柳眉倒立，她拿着一根纤细柔韧的柳枝抽打她。
她娘骂她不懂事，骂她痴心妄想，骂她心中没有这个家。
李栖君被打得不敢动作，她咬着牙不吭声。
她娘打得解气后就停下了手，将她揽进怀中。
李栖君想要躲开她的怀抱，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。
她感受到她娘在轻柔地抚摸她的头，而后柔声的告诉她。
“不要怨娘，是娘无用，将你生成了女孩，下辈子栖君一定要做个男子，那样栖君就可以选择去做任何事。”
此后，李栖君再也没有提过读书的事情。
她只敢站在书院外踱步徘徊。
她渴望进入书院，却又因为太过于渴望而感到胆怯。
她的哥哥不是读书的料子，在书院读完三年后便退了出来。
即使爹娘希望哥哥可以考取功名却因为哥哥的一句累选择放弃。
李栖君不明白，读书明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，为何哥哥会觉得累。
哥哥的课本她也看过，课本的内容在她看来很简单，哥哥却怎么学不会。
李栖君曾在心中窃喜，却又立刻化为了自嘲。
至少哥哥还有读书的机会，爹娘连一个机会也不肯给自己。
李栖君彻底陷入了过往的回忆。
许是她面上的疑惑和难过太过于明显，田举人在此时开了口。
“闻道有先后，术业有专攻，有许多东西，你们会的我并不一定会。”
田举人顿了顿，又继续开口补充。
“也并不是在书院读了书就是读书，若想读书，什么地方都可以读。”
此话一出，李栖君只觉得自己豁然开朗。
自己虽未进过书院，可哥哥读书时，她也跟着看完了哥哥的书。
她虽然没有在书院读书认字，可她跟着祖父学医，有了一技之长。
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方向进展。